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三匹马的影响

施 炜

　　中国经济的发展，其实一直都是“三匹马”在牵引。一匹马是出口经济，即通过劳动密集型、低附加值产品参与世界分工，也就是郎咸平“6+1”理论中的那个“1”；第二匹马就是内需，这些年有所发展，但是跑得并不快；第三匹马就是投资，这匹马，狂奔不已。投资又分两方面，即政府投资和企业投资。这“三匹马”30年来一直在跑，近年来其中速度相对最快的是出口，这其中原因很多，包括美国的货币泡沫、人民币贬值，以及中国的民营企业在面对国内复杂市场环境以及难以进入一些产业，只能外向出口等等。

　　此次金融危机中，“三匹马”同时出了问题。出口这匹马不怎么跑了，因为金融经济危机导致订单数量的快速下跌；内需这匹马本来跑的就很慢；现在只有4万亿的政府投资这匹马在跑，企业投资也下降了。在中国经济最近10年的发展中，内部双积极政策，外部源于美元泛滥的需求大增，这导致政府投资和企业投资共振，其结果就表现为政府大量修路，建开发区，搞基础设施建设，企业产能不断扩大。如此下来，积累了众多的产能，但是需求仍然不足。当经济危机出现时，需求进一步萎缩，富余的产能需要慢慢消化，企业投资估计将有较大的收缩，除了极少数属于新兴产业的高科技企业之外，其他领域传统制造业产能都要压减。以铜铝铅锌等有色金属为例，最近几年一些上市公司所占有的矿山资源以及冶炼能力都在五倍甚至十倍的增长，导致产能激增。

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五个限制

施 炜

　　目前面对中国经济出现的问题，需要我们进行反思，以保证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总体来说，中国经济正面临着五个方面的限制。

　　第一个限制是大宗原材料限制。主要是石油、铁矿石、铜等。中国需求一大，国际资本便兴风作浪，放大价格波动。按照目前的模式增长，就算将巴西、澳大利亚所有的铁矿石都拿来，也还是不够。当然石油问题还涉及国际政治安全、地缘政治的问题。

　　第二个限制是土地和劳动力。中国有巨大的蛋白稀缺，而蛋白稀缺实际是土地稀缺，因为没有那么多土地可以种大豆和玉米。现在18亿亩的耕地红线图的出现就是土地稀缺的表现。过去企业土地使用很廉价，这些都是不可续的。目前劳动力成本、人口结构正在发生变化，即使没有劳动合同法的出台，劳动力成本也会上升。

　　第三个限制是以房地产为主导的产业定位不可续。房价超越整个社会购买力，房地产业难以像前几年那样繁荣，以房地产为产业主导来拉动上下游，既不太可能，同时会产生许多其他问题。

　　第四个限制是环境。环境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水系污染、大气污染等。

　　第五个限制是产业结构中重工业比例。近几年，从行业结构来说，第二产业尤其是重化工业越来越大；从产业组织角度来说，垄断越来越多。这两个是契合的，好像是一个耦合的结构。这个模式不利于增加就业，也不利于提高居民收入，也是不可续的。

 

过剩经济与垂直经济

包 政

　　中国经济领域的发展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回到原点，把握内在的机理。看看我们这个社会的经济建设，究竟是建立在什么初始条件上的，我们究竟缺少一些什么样的初始条件，这是最重要的。新教伦理同时给了西方社会两样东西，一个是欲望，另一个是自律，源自宗教信仰的职业自律。但是在中国，人们有了欲望，这是经济的原动力；但缺乏自律，这是企业组织乃至整个社会正常而有效运行的必要条件。否则，欲望之火难以控制。按照圣经的说法，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欲使其疯狂，必使其灭亡。因此，从企业到社会各类组织机构，再到整个社会，人心中缺乏职业化的自律，缺乏普遍的自律意识和意愿作为可靠的保障，导致经济乃至社会的正常运行需要更多的控制。控制意味着集中，权力的集中，意味着垂直管理，运行成本很高，尤其是官僚主义和寻租现象。形成中国独特的运行机理，所谓“一放就乱、一控就死”，很多问题或麻烦，都是在这种内在机理的推动下被演绎出来或派生出来的。

　　现如今，我们强调扩大内需，这实际上就是“搞活地方经济”或“区域经济”，采取的政策是增加流动资金。实际情况是，南方发达地区诸多外向型企业，缺少的不是流动资金，而是订单。在转向内需的过程中，遇到的麻烦是“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障碍。广大农村地区依然处在“自然经济”状态，农村经济的基本性质是“短缺经济”，需求很大、供给不足，但缺少支付能力，所谓“有支付能力的需求不足”。城市经济正好相反，需求不足，供给过剩，所谓“过剩经济”。城乡之间存在着两种不同性质的经济，很难协调，我们还没有相应的理论和方法，解决中国城乡经济性质上的差异。城市经济延续的是1776年亚当•斯密开创的经济发展模式，这就是依靠资本集聚和集中的杠杆建立起来的“大量生产方式”，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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