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剑锋:前面夏老师讲,“管理学是一门很变态的学科”,这句话可以写出一篇很好的文章。它为什么很变态呢?为什么这些老咨询师会这样理解管理呢?因为管理既有定式又无定式;既有招又无招。
所谓有定式,是说管理也有其内在规律;所谓无定式是说一个企业一个样。管理既有招又无招,既有形又无形。再一个,它场景很复杂、很个性化、很变态,就像下一盘永远下不完的棋,它没有止境的,管理无止境,所以很折磨人。
为什么说管理很变态?
第一,企业家是变态的,唯有偏执狂才能成功,不变态,不成功。安迪·格鲁夫就为这一句话写了一本书《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政治家、企业家全是变态的,没有一个不变态(当然这个“变态”并非贬义)。这是从企业家层面来讲。
第二,从操作层面来讲,管理学是一个悖论,是一个灰度。所有的东西本质上都存在着一种悖论,没有绝对的真理,所谓悖论就是它是黑白之间,是灰度,灰度就是一种变态。企业家是变态的、偏执狂的,管理是灰度的,这不也是变态的?管理是一盘永远下不完的棋,这不也是变态吗?
变态的管理,它既要积累又要创新;它是悖论,是灰度。既要长期又要短期,既要积累又要创新,既要创新又要守恒,它全是悖论,全是不二法则。再一个就是折磨人,管理把人折磨成变态,“工匠精神”不就是让人变态吗?
夏老师说长期主义是“认真、坚持、做透”,谁能做到这六个字就变态了,因为一般人做不到。所以凡是成功的企业家全是变态的,没有一个不变态的。任正非70多岁了,每天还在喊要自我批判、要有忧患意识;张瑞敏也70多岁了,生活极其简单,像不食人间烟火般,在管理创新上却不折不挠的探索,每天就是读书,他把一个事做到极致了,这就是变态。
灰度是变态,偏执也是变态。做产品做到极致就是变态,叫作变态的产品。做领导的,掌握好灰度就是变态,那么难的平衡你要把握好,别人看不到的度你要掌握,这不是变态吗?我们期望一个优秀领导者做到的这些,都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都是跟人性的自然趋势拧着的,是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我说杰出的领导力也是变态之为。
夏惊鸣:“杀人如麻、爱财如命”是变态,“奋斗不止”也是变态。
彭剑锋:用制度“杀人”也是变态。人家追求生活平衡,你要奋斗不止,到了90岁还奋斗也是变态,任正非对事业的执着就是变态。
苗兆光:不变态无管理、不偏执无长期。
彭剑锋:这个提炼很好。不偏执无长期。什么叫长期主义?愿意牺牲短期为长期去奋斗就是执着、偏执吗?
尚艳玲:我理解,老师们说的“变态”是指一种超乎于一般的追求和行动。因为不同于一般,所以不一般。
彭剑锋:赋予“变态”新的时代含义。变态就是执着、坚持、长期价值主义,变态就是灰度,把握住度,不变态无管理,不变态没有领导力。“忽悠”和做实事相结合,虚实结合,管理就是不断地折腾,打破平衡去寻求不平衡,在不平衡中寻求平衡,这不就是变态吗?变革不就是变态吗?打破常规不就是变态吗?但同时又要守恒,又要积累。
要成为伟人就要“变态”,据我观察,了不起的伟人还往往是双面人,从性格到作为,跟寻常人大为不同。我归纳伟大的企业都是“有情怀、懂江湖、通人性”的。但情怀、江湖、人性这三者有时候会产生很多的冲突,跟你原有的价值观产生冲突。为什么有些管理学者做不成企业家?就是本质上不愿意去搞江湖,或者懂专业不懂人性。能把这三者平衡好而后成事的,就是一种“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