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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宣布退休!首度披露心路历程、告诫企业家要活得像人
发布时间:2023-08-08 16:34 文章来源:联商网 作者:于东来 点击:次
对话 / 于东来,河南胖东来商贸集团创始人;庞小伟,联商网董事长
来源:联商网(ID:lingshouzixun)
华夏基石e洞察经授权发布,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华夏基石e洞察略有修改)
日前,在杭州举行的一次行业大会上,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首次通过舞台对话的方式亮相。他与联商网董事长庞小伟展开一场关于“心路”的对话,揭开胖东来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同时宣布退休。
中国零售行业里,胖东来是一个传奇,它所坚持的零售服务匠心、所践行的极致人本主义、所奉行的自由大爱精神成为国内美好商业之典范。
以下为对话实录。
01
理解天道,围绕科学展开你的人生
庞小伟:联商网那么多年第一次以这样一个形式和各位嘉宾做交流,非常难得。在我心目当中东来哥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企业家当中能够解脱的人、自由的人、了悟的人百里挑一;这些了悟、解脱的人当中还能够把企业做得这么好的更是百里挑一;这些人能在了悟和把企业做好之余还能够继续传道、教同行、教异业,把自己的心得、做法、理解无私地传播给大家的人更是百里挑一。这三个“百里挑一”就是“绝无仅有”,非常开心请到东来哥做这个对话,谢谢东来哥。
我做了一个PPT,上面是1995年、2002年、2006年三个年份胖东来的企业文化,可以看到一直在进化,为什么中间会发生变化?节点是什么?
于东来:成长过程当中,企业文化也是随着时间、经历,就像孩子成长一样,过几年随着环境和经历的变化,思想也会随之进步,是这样一个概念。从最初的满足自己,到产生感情,又上升到想着造福更多的人,最终提升到更高层次的追求,一直到有信仰的层面,一步一步地成长。
庞小伟:2019年我们确立了“自由·爱”的企业文化、理念,您能解释一下什么是自由?什么是爱?
于东来:胖东来追求的文化和中国国家所倡导的文化融合在一起进行了浓缩,也是把人性当中的美好理念沉淀出来,让人们活得更有尊严、让这个社会体现更多的公平、正义、和谐、美好、自由、博爱。最终还是希望通过这样的理念让更多的人懂得成就自己,有一个健全的人格,最起码知道什么是善与恶、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有一个辨别是非的能力;知道我们的生活、生命怎样规划、怎样展开;怎样让自己的生命活得更加有意义、让自己的生命活得富有热情、让自己的生命活得更加自由、热情、轻松和美好。
它是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可能从中国的传统文化,从老子、道家,一直到儒家、佛教,再结合希腊文化;从苏格拉底那个时代,到后来向罗马文化,一直到近代的工业革命,随着近几千年以来世界文化的进步看到世界整个生存的状态,美洲人生存的状态、欧洲人生存的状态、亚洲人生存的状态。哪些人生活得比较幸福,我们就让这些幸福的地区和国家作为我们的榜样,去鞭策自己,就像胖东来一样,把这些理念融入其中,写进企业的制度当中,慢慢落实在企业的运营中,让更多胖东来人向这种美好的生活方向去发展、进步。
但是这种文化不是一下子可以分享完的,可能与我们的习惯有差异,但是经过胖东来人这么多年的追求、落实,我们深深地知道这种方法太先进、美好了,希望把更美好、更科学的生活方式分享给更多人,让更多人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更加美好、阳光,让更多的人活出更加美丽的生活状态。
庞小伟:这个对“自由”和“爱”的理解与我们平常接触的有很大差别。在您的早期视频当中我看到一段视频,在这里放一下。这个视频讲到对商品的爱,营业员伤心了可以和商品说说话,让它安慰安慰你,大家可以体会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大家再看这两张图,是我从他的抖音上截下来的留言,说在那个贫困的时代去许昌学院读书,对面超市有免费电话,不惑之年依旧表示很感谢。至少20年了,胖东来一直都有免费电话,在以前电话不普及的时候供很多人应急,特别给放学的孩子打电话和家人联系,胖东来的好不是几句话可以说完的。
20多年前就有这样的爱,对商品的爱,对没有生命东西的爱。我很好奇,我的朋友也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是一开始与生俱来的,还是后来慢慢变成这样?中间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情?
于东来:胖东来走到今天,或者说我的人生走到今天,最大的还是性格的原因,天生比较心软,可能是父母给的。性格和阅历的原因,我的故事讲不完,太多了,我自己都认为传奇。
早期的经历、盲目造成了太多的坎坷,走了非常多的弯路,也成就了后来的我,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相对考虑得比较稳健。中国的很多企业家、各行各业的企业家,因为年轻时候的经历太简单了,没有走过什么样的弯路,没有走过生与死的刻骨铭心的经历,所以不懂得痛,都是随着环境展开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这也导致社会中各行各业的人,无论是老板还是从业者,在人生成长过程当中都比较盲目,因为一路走来经历得太少。我早期的经历,让我能够向成熟的方向去发展。所以,我希望分享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少走弯路。这就像一个会游泳的人看见别人落水了,如果不救的话自己会内疚的。
1999年的时候我说要做一个伟大的人,伟大的人起码可以豁达一点,不那么纠结。20年来经历了很多人生故事,觉得自己追求的理念或者是生活的方法太宝贵了,希望分享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少走弯路。不过因为大家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分享的时候很多人理解不了,我也很苦恼,但是我也想得开,毕竟那是几千年的文化。所以后来我们说要先做自己、把自己做好,再慢慢地影响有缘人,慢慢让这种好的理念有一个系统的展现,做方方面面的规划,让大家可以看到。
这几年胖东来展示给大家的东西,大家慢慢也感受到了,看到了。希望大家都像胖东来一样有一个喜悦的卖场、有一个开心的团队、有一个让顾客幸福的营运状态,让自己的企业更加有品质,让自己的企业感觉到越来越健康和美丽。
我觉得能够成就今天,最重要的是天生的性格,然后就是后天的阅历、经历加在一起,还有想象不到的缘分,就是天缘。以前我不信,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要去理解天道,围绕科学展开你的人生,思想也从最初的为了满足自己生存;到得到人的关怀,慢慢自己成长;最后想造福更多的人,走向普世价值。
02
向善走,生命就越豁达、从容
庞小伟:1999年开始,20多年前一直贯穿下来到今天呈现在大家眼前的胖东来卖场状况,大家都很喜欢,觉得这么美好的地方,这么美好的卖场,大家都去打卡。20多年来胖东来一直给这个卖场注入的东西是什么?
于东来:1998年我经历过一次大火,这次大火让我对人性方面有了很多感触,特别是我这个人不能欠人情。大火的时候一部分人对我的关爱,特别是老百姓。有一个老大娘,着火以后,老大娘说“孩儿,不能趴下,你需要开店,我们两口子存了2万多块钱,拿来你用吧。”还有一个老年人存了20多万,一定要放在我们企业让我们用,还有家里种了很多好的东西的农户,就是无形的关怀和信任,这样的故事在胖东来有很多很多,很感人。还有我的员工,陪着我一个多月。
钱好还,人情不好还,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胖东来不是我自己的,而是大家的、是社会的,我只能把这个企业往更好的方式带,没有任何权利践踏这个企业。有这样一种初心,希望胖东来在许昌市的每个地方都有,让老百姓买东西方便,没有想着钱,就是想让这个城市更好,但是当时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后来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通过这样的感情、将心比心的阅历,自己的思想也在不断的提升。
胖东来在1995年的企业文化是“用真品换真心”,是那个时候卖的明信片上的一句话“用我心换你心,情谊似海深”延伸过来的,我这个人说的和做的一般是一致的,虽然做不到完美,但这是一个原则。到2003年“创造财富,播撒文明、分享快乐”,到后来“公平、自由、快乐、博爱”,这是信仰层面的,到最后“自由·爱”,围绕国家的优秀的传统文化,加上世界上先进的文化融合在一起,来鞭策这个企业,让更多的人能够围绕这种文化展开自己的生命、事业、生活。
制定企业的标准,就像国家制定法律一样,怎样让这种法律以及制度为每一个公民去服务,让每一个公民有尊严、幸福、自由、富有热情地展开自己的人生。
庞小伟:回忆当中提到很多人在发生火灾以后愿意给你支持,包括员工。很多开连锁店的人把店当做一个抽水机,是赚钱的机器,但是你把这当做回馈社会,以心换心,知恩图报的终端。
之前交流的时候你提到一点,过去失去自由觉得非常痛苦,所以向老天爷发愿,如果能够给我自由,我就够了,做牛做马都可以。刚刚说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愿望,你在得到自由之后,就在按照这个东西去做?
于东来:我这个人天性是有信念的,喜欢自由、喜欢幸福,所以人生任何成长阶段一直坚持对自由、幸福的追求,当我迷茫的时候也是这样去思考的。慢慢地,自由就成为我生命当中鞭策我的一种理念。后来当我了解到世界上更高层面的自由,像《忏悔录》,了解法国文化,后来了解美国的文化、英国的文化,我知道自由在人的生命当中不仅仅抽象为行为自由,可能更多的是精神自由。
随着对文化深度的理解,慢慢就把自己的思想和格局打得更开,生命发展有两条路:第一,向自私;第二,向善良、向爱。向善良和爱的方向走的时候,你的生命会越来越美,人也活的越来越简单,谎话不想说了,束缚也不接受了,身上传统的嫉妒心、虚伪、贪婪这些东西就显得落后了,向善的方向走是成人之美的心,自己的生命越来越美、越来越豁达、越来越从容,真的非常绽放。如果向自私的方向走,会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无知、越来越辛苦,而且越来越有嫉恨,老是想着怎么把对方搞死,自己快乐。如果是健康的理念,会因为对方的成功、成就、美丽而感到欣慰和开心,“你原来这么棒”,是一种欣赏和赞美的习惯。
当我们明白了这个习惯的时候,真的是很幸福的,我们当下的生活状态和相对更优秀的生活环境、生活状态之间,是180度的完全不一样的生命状态。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思想以及各个方面都有一种质的进步,但是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如果用智慧的眼光为我们的国家带来美好,想着怎样更加真诚、更加友善、更加和谐、更加善良、更加美好、更加真诚,如果有这样一个心的时候,相信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幸福。所以,我们要用阳光的心来看待这一切,当我明白这些东西的时候,不管环境如何,都在鞭策胖东来向这个方向进步。
现在的胖东来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它真实的样子还是远超大家的想象。对胖东来文化了解的人是胖东来的高管,胖东来的员工也还达不到这个层面,这就需要慢慢地向下灌输,去影响和成就,让更多的胖东来人活出健全的人格、活出阳光的生命状态,用这样的文化影响更多的企业。
胖东来的初心就是一个学校,而不是一个企业。做出样板,让其他行业看看我们是怎么做的,让这种好的理念、好的生活方式传播出去,让更多人的生命变得更加轻松和美好。就像现在的联商学院十几家学员企业一样,短短一年时间脸上从原来的迷茫,到现在孩子般童真的状态,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相信随着这种好的方法慢慢分享出去,会惠及到更多企业、更多老板。老板幸福了,相信也会把这种幸福分享给团队,让你们的企业像一个企业,而不是像一个做生意的概念。
03
文化、制度、技术都像玻璃一般慢慢在敞开
庞小伟:有一个花果山,花果山有水帘洞,我们看到水帘洞就觉得很美了,现在你告诉我们水帘洞中更美,期待东来哥以后多多和大家分享水帘洞其中的珍宝。
我提取了三个词:一粒尘埃、一所学校、一个城市。你曾经提到胖东来这家企业,和先进文化相比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你对胖东来这家企业当下是不是满意的?你心目中的胖东来是什么样的?你希望它这两年发生最大的改变应该是什么?
于东来:我也在慢慢成长,每个阶段都在成长,原来因为年轻,太急,太希望心中好的理念、好的方法能够让大家明白。所以有时候要求很高,没有考虑到大家的习惯。后来随着阅历的增长,也慢慢懂得如果马上改变不现实。就从生存阶段开始慢慢进行调整。
胖东来希望用理性的方法改变人性,不想像鲁迅、柏杨一样只是呐喊,来解决苦悲的生活状态;也不想用很多极端、激进的方式改变。希望可以采取一种理性的方法真正理解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国家,做国家的好孩子。慢慢沉淀出一种模式来帮助我们的国家、帮助我们的人民向更加真诚、幸福的方向进步。不知不觉这样的路走过来20多年了,这一条路并不简单,我的心态也在发生变化。
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胖东来的话,胖东来的团队是非常优秀的,那种优秀不是让你轻易地用语言去表达的。以前培养胖东来这个企业团队的时候,在我心目当中设想胖东来的管理层未来都是“传道士”一样的角色,像天使一样传播幸福的生活方式、生活理念以及生活方法。
现在来看,我感觉到是感动的,他们确实太优秀了,胖东来的团队特点就是真诚,无论是现在的胖东来的员工和已经离开的胖东来的员工,不管能力怎么样,最起码真诚和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我是性急的人,要求比较高,不符合公司要求标准的员工立马开了,无论干多长时间。
但是现在我在格局方面有了更高的思考,上次我出去的时候我说我退休了,真的退了,我把所有的精力尽量用在量力而行的建设和传播生活理念方面,企业80%放手了,经营不管了,在财务方面、在后勤方面做一些服务,在大的鞭策方面做一些事情,帮助他们更好地成长。里边的文化、制度、技术都像玻璃一般慢慢敞开。随着胖东来的规范、开放,相信会有更多企业可以走近胖东来,看到真实的胖东来,希望胖东来好的方法能够让你们的企业向更加轻松的方向去进步、去发展,将来我也会尽力在联商网这个平台上和大家分享,惠及更多的企业,让更多的企业真正懂得怎么做企业。
庞小伟:你说你要退休了?
于东来:真的退了,退了80%。
庞小伟:为什么?
于东来:因为你明白了你的团队行,他们长大了,让他们去做,我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是一种质的改变,当我们明白了这样的方法的时候,整个企业焕发出来的生机是不敢想象的。整个的管理团队、高管团队、每个部门即便是小小的基层管理人员必须要知道,整个公司每个月卖多少、挣多少、员工发多少等等,这些全部透明,这样才真的人才济济。即使我把所有高管带出来了,因为这种好的体制、好的方法,这个企业管理层全部走完,企业运营也能正常运营,因为有标准、有系统。
有进货的、有交钱的、有收钱的、有算账的,什么都具备,卖了多少钱,工资怎么发,在好的理念管理下什么都不愁。大家可能感觉困难,这个太悲哀了,你都觉得困难了,要饭的怎么办?感觉困难是我们的方法不对,不要想怎样面对竞争,而是想着在做喜欢的事,在创造生活、在创造美好、在享受美好,是这样一种生活状态。
04
企业家要活得像人,
庞小伟:你之前说胖东来不是一家企业,它是一个学校。在这个学校中如果只能教一个东西,你觉得最希望教给员工的是什么?
于东来:怎样做一个美丽、健全的人。就像父母培养孩子一样,一定要培养一个健全的孩子,18岁以后靠他们的能力来展开自己的人生,去创造美好、享受美好,来真正活出美丽的生命,我们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得健康、活得快乐、活得美丽、活得幸福。
庞小伟:许多学校,希望教学生学会谋生的技能,但是你觉得胖东来在教员工怎么成为一个美好的人。
于东来:成为一个快乐的人、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健全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什么是幸福的人?做事得喜欢、得热爱。但是我们的生活状态基本上为了面子、为了责任、为了荣耀,这种生活状态是一种落后的生活状态。培养我们的员工、培养我们的孩子怎样懂得生活,怎样知道自己的性格特点,什么适合自己,围绕着自己身上的特点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让孩子无论在每一个阶段都能够感觉是开心的。
做零售业也是一样。每天搞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做生意挣钱是为了快乐,但是现在这么辛苦对吗?如果不对,怎么办?改变方法,不要那么固执,因为人类是智慧的。
庞小伟:这样几十年的过程当中,胖东来人接受这样的熏陶,也怪不得许昌会变成一座温暖的城市。大家说因为一家超市爱上一座城,您每次直播的时候我看到网友的留言,说东来哥你为什么不来我这个城市,我对胖东来唯一要投诉的就是为什么不来我们的城市。为什么不开更多的店?为什么不到杭州来?不到苏州去?
于东来:这是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说,一个国家是只有几个企业优秀比较美好,还是国家有更多的企业都很优秀,就像瑞士一样?胖东来希望的是有更多企业都很优秀,这个社会才能够更健康、更幸福地发展。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希望胖东来像是一个学校一样能够真正地分享自己的经验,希望更多的企业能够走上美好的运营状态,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企业懂得怎样做一个优秀企业。
胖东来的文化是向世界上优秀的国家学习的,比如瑞士、英国、北欧等。日本的工匠精神确实值得学习,但是太辛苦了,我去日本交流的时候一方面希望把他们好的东西学习到手,一方面也希望把我们了解到的好的理念分享出去,为世界的美好发展贡献东方人的一份力量。
庞小伟:为什么不去日本开店?
于东来:相信像Costco、山姆会员店、伊藤等等拥有世界上优秀技术的企业,未来找到自己的定位,就能用正确的方法创造美好,为这个社会传播美好、贡献美好、享受美好。这些企业的技术更多是在一种科学的基础上展开的,现在国内的零售业还拿不出一个十分优秀的企业,只有一批相对比较优秀的企业,但是还只是非常初级的,要系统没系统、要标准没有标准、要文化没有文化,只知道挣钱、只知道责任,如果是这样企业会非常辛苦。如果人生是追求幸福的,但是方法是辛苦的,那就要思考一下,要改变一些,希望中国零售业慢慢走上轻松的经营状态,企业家最起码活得像人,而不是只为了挣钱、成了功名的奴隶。
所以,慢慢要让生命当中有更多美的元素,让自己美、让他人美、让社会美。这样做企业状态就不一样了。我一年基本上365天中300天都是玩的,但是你们呢?你们的玩还要去参观、去交流、去学习,还要相互赞美别人。不过我也是有太多的不成熟的方面,也有辛苦的一面,所以希望有一种科学的生活方式,能够处理感情问题、孩子问题、教育问题、父母问题、事业问题等等,不会接受这些束缚,保持轻松自由。也希望你们能早一天理解这种好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最起码让自己的生命多一些热情、轻松、美好、理性、灿烂的元素。
庞小伟:今天东来哥讲了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大家听了可能要20年、30年之后才会更加深切地理解。记得您之前在“2023中国超市周”的讲话中掉了眼泪,这么多人在学胖东来,你为什么还会觉得有一点点孤单?
于东来:我掉泪是因为这么好的一种生活方法,大家不明白、不懂得拥有,真的觉得很浪费。20年前的时候我就觉得能够分享这种理念,和大家共同走向美好之路,但是很多人不理解。
所以,好的方法真的太浪费了,包括这次我出来也是因为庞总找我。一开始找上我的时候,我不太感兴趣。后来他说太多的企业太迷茫,希望胖东来的理念、方法以及经验能够惠及到更多的企业,说动我了。我说行,我量力而行吧。想着有三五家企业带带也不累,不影响我出去玩。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刚开始心中还有埋怨,觉得太累了,但是就像传道一样,做了以后觉得这个事情太有意义了,现在放不下这么多的企业了。
庞小伟:他喜欢自由,在“中国超市周”上说我是魔鬼。
于东来:我昨天晚上还在说,胖东来提前三年走了出来。我和这13家企业已经接触了一年时间,短短一年的时间和他们见的次数也不多,特别是5家过完春节才去进行调整的企业,就是短暂的接触。但是这13个老板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也能够感知到,最大的变化不是企业,是这些企业家变得童真了、变得纯粹了、变得像孩子一样,无论他们多大年龄,这群人慢慢开始找到自己了。
我也知道改变需要时间,一般企业调整需要三年时间,但是现在看看整个环境来做这件事情还是挺有意义的,我心里也非常感谢庞总,这十几家企业也非常感谢,应该感谢庞总,因为他也是无私的,我们都是无私的,我们就想让这个社会更加美好。
所以,我说联商网要做未来的5年、10年,乃至20年,它的榜样就是诺贝尔奖,联商奖可以成为将来的诺贝尔奖,代表着真诚、代表着博爱、代表着友善、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热情,坚持这个方向,分享和传递真诚、美好的信息。这次颁奖已经开始变化了,而且还拿出了那么多的奖金。
将来会有更多的企业,包括胖东来、包括联商网在内,挣的钱首先是员工收入,剩余的钱是用来怎样让零售的平台,甚至商业的平台能够充满着美好,未来的路我相信有更多大家想象不到的东西,我们不是学员,是参与者,是创造者。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共同让联商网这个平台惠及到更多的企业,也让中国同样的平台走向友善,不仅为了挣钱、不仅为了证明自己,心中只要有梦想,坚定地去做就一定可以实现。
将来可以想一想,曾经我们为中国零售业而付出的前辈们,我们要记得他们,去给他们颁奖,去慰问他们。包括失败的、失落的,我们都能够感受到后辈们对他们的敬畏、认可、接力。我们是他们的后代,接力整个商业向更加美好的方向进步,去承担起这份使命,同时能够活好自己。
就像我在和联商网接触的过程当中,还有很多的企业想走进来,我说可以了,不要走进来了,我没有这个时间。但是我们会用另外一种方法,比如说每年做一个梯队型的,进不来的可以做一些总裁班,费用少一点。前面没进来的企业,或者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其他场合分享的话,你们可以参加总裁班,胖东来怎么做的、运营模式怎么样、经营状况怎么样,你们都可以更近地学习。
将来无论做地产的、做百货的、做培训的,各个行业都可以,我们共同来做这样的事情,怎样让自己变得幸福、怎样让你的企业变得幸福、怎样让社会变得幸福。量力而行,该玩也玩,让更多的企业家活得像人,活出生命的质量,活出人性美好的一面,最起码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要讲的东西太多了,包括孩子,二代接力、生活方式的问题等等,我们慢慢来吧。当然企业想学的话,还有很多不需要交钱的机会,也有像“超市周”一样的活动,让大家有机会接触更多好的企业,让我们整个社会、让我们的国家向更加美好的方向去努力。
庞小伟:我听了心潮澎湃,希望我们联商网为美好商业做出像诺贝尔奖一样的东西来引领、传播和鼓励美好企业。同时,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也不想最后把你弄得特别累。你本来是非常轻松、自由、喜悦的生命状态,不能因为传道让你做太多的事情、带太多的企业,如果最后我把你“毁”了,让你忙得不可开交,我真的成为“魔鬼”了。
于东来:现在我退休了,也有时间了,合理地安排吧。
庞小伟:东来哥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真的非常珍贵,在座的各位能够面对面地、近距离地听到分享都是非常宝贵的。我经常想,有多少年才能出这样一个人,有这样的心念,真的非常宝贵。
最后用一首诗歌来总结,这也是世界上最短的诗歌,是来自莱昂纳德·科恩的“你走你的路,我也走你的路。”相信东来哥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大道、一条正道、一条美好的路,今天这样的一条路就在大家眼前,相信我们联商人也愿意走这样一条路,在座的各位我也期待大家走这样美好的道路,不辜负美好的生命。
来源:联商网(ID:lingshouzixun)
华夏基石e洞察经授权发布,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华夏基石e洞察略有修改)
日前,在杭州举行的一次行业大会上,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首次通过舞台对话的方式亮相。他与联商网董事长庞小伟展开一场关于“心路”的对话,揭开胖东来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同时宣布退休。
中国零售行业里,胖东来是一个传奇,它所坚持的零售服务匠心、所践行的极致人本主义、所奉行的自由大爱精神成为国内美好商业之典范。
以下为对话实录。
01
理解天道,围绕科学展开你的人生
庞小伟:联商网那么多年第一次以这样一个形式和各位嘉宾做交流,非常难得。在我心目当中东来哥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企业家当中能够解脱的人、自由的人、了悟的人百里挑一;这些了悟、解脱的人当中还能够把企业做得这么好的更是百里挑一;这些人能在了悟和把企业做好之余还能够继续传道、教同行、教异业,把自己的心得、做法、理解无私地传播给大家的人更是百里挑一。这三个“百里挑一”就是“绝无仅有”,非常开心请到东来哥做这个对话,谢谢东来哥。
我做了一个PPT,上面是1995年、2002年、2006年三个年份胖东来的企业文化,可以看到一直在进化,为什么中间会发生变化?节点是什么?
于东来:成长过程当中,企业文化也是随着时间、经历,就像孩子成长一样,过几年随着环境和经历的变化,思想也会随之进步,是这样一个概念。从最初的满足自己,到产生感情,又上升到想着造福更多的人,最终提升到更高层次的追求,一直到有信仰的层面,一步一步地成长。
庞小伟:2019年我们确立了“自由·爱”的企业文化、理念,您能解释一下什么是自由?什么是爱?
于东来:胖东来追求的文化和中国国家所倡导的文化融合在一起进行了浓缩,也是把人性当中的美好理念沉淀出来,让人们活得更有尊严、让这个社会体现更多的公平、正义、和谐、美好、自由、博爱。最终还是希望通过这样的理念让更多的人懂得成就自己,有一个健全的人格,最起码知道什么是善与恶、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有一个辨别是非的能力;知道我们的生活、生命怎样规划、怎样展开;怎样让自己的生命活得更加有意义、让自己的生命活得富有热情、让自己的生命活得更加自由、热情、轻松和美好。
它是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可能从中国的传统文化,从老子、道家,一直到儒家、佛教,再结合希腊文化;从苏格拉底那个时代,到后来向罗马文化,一直到近代的工业革命,随着近几千年以来世界文化的进步看到世界整个生存的状态,美洲人生存的状态、欧洲人生存的状态、亚洲人生存的状态。哪些人生活得比较幸福,我们就让这些幸福的地区和国家作为我们的榜样,去鞭策自己,就像胖东来一样,把这些理念融入其中,写进企业的制度当中,慢慢落实在企业的运营中,让更多胖东来人向这种美好的生活方向去发展、进步。
但是这种文化不是一下子可以分享完的,可能与我们的习惯有差异,但是经过胖东来人这么多年的追求、落实,我们深深地知道这种方法太先进、美好了,希望把更美好、更科学的生活方式分享给更多人,让更多人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更加美好、阳光,让更多的人活出更加美丽的生活状态。
庞小伟:这个对“自由”和“爱”的理解与我们平常接触的有很大差别。在您的早期视频当中我看到一段视频,在这里放一下。这个视频讲到对商品的爱,营业员伤心了可以和商品说说话,让它安慰安慰你,大家可以体会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大家再看这两张图,是我从他的抖音上截下来的留言,说在那个贫困的时代去许昌学院读书,对面超市有免费电话,不惑之年依旧表示很感谢。至少20年了,胖东来一直都有免费电话,在以前电话不普及的时候供很多人应急,特别给放学的孩子打电话和家人联系,胖东来的好不是几句话可以说完的。
20多年前就有这样的爱,对商品的爱,对没有生命东西的爱。我很好奇,我的朋友也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是一开始与生俱来的,还是后来慢慢变成这样?中间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情?
于东来:胖东来走到今天,或者说我的人生走到今天,最大的还是性格的原因,天生比较心软,可能是父母给的。性格和阅历的原因,我的故事讲不完,太多了,我自己都认为传奇。
早期的经历、盲目造成了太多的坎坷,走了非常多的弯路,也成就了后来的我,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相对考虑得比较稳健。中国的很多企业家、各行各业的企业家,因为年轻时候的经历太简单了,没有走过什么样的弯路,没有走过生与死的刻骨铭心的经历,所以不懂得痛,都是随着环境展开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这也导致社会中各行各业的人,无论是老板还是从业者,在人生成长过程当中都比较盲目,因为一路走来经历得太少。我早期的经历,让我能够向成熟的方向去发展。所以,我希望分享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少走弯路。这就像一个会游泳的人看见别人落水了,如果不救的话自己会内疚的。
1999年的时候我说要做一个伟大的人,伟大的人起码可以豁达一点,不那么纠结。20年来经历了很多人生故事,觉得自己追求的理念或者是生活的方法太宝贵了,希望分享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少走弯路。不过因为大家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分享的时候很多人理解不了,我也很苦恼,但是我也想得开,毕竟那是几千年的文化。所以后来我们说要先做自己、把自己做好,再慢慢地影响有缘人,慢慢让这种好的理念有一个系统的展现,做方方面面的规划,让大家可以看到。
这几年胖东来展示给大家的东西,大家慢慢也感受到了,看到了。希望大家都像胖东来一样有一个喜悦的卖场、有一个开心的团队、有一个让顾客幸福的营运状态,让自己的企业更加有品质,让自己的企业感觉到越来越健康和美丽。
我觉得能够成就今天,最重要的是天生的性格,然后就是后天的阅历、经历加在一起,还有想象不到的缘分,就是天缘。以前我不信,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要去理解天道,围绕科学展开你的人生,思想也从最初的为了满足自己生存;到得到人的关怀,慢慢自己成长;最后想造福更多的人,走向普世价值。
02
向善走,生命就越豁达、从容
于东来:1998年我经历过一次大火,这次大火让我对人性方面有了很多感触,特别是我这个人不能欠人情。大火的时候一部分人对我的关爱,特别是老百姓。有一个老大娘,着火以后,老大娘说“孩儿,不能趴下,你需要开店,我们两口子存了2万多块钱,拿来你用吧。”还有一个老年人存了20多万,一定要放在我们企业让我们用,还有家里种了很多好的东西的农户,就是无形的关怀和信任,这样的故事在胖东来有很多很多,很感人。还有我的员工,陪着我一个多月。
钱好还,人情不好还,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胖东来不是我自己的,而是大家的、是社会的,我只能把这个企业往更好的方式带,没有任何权利践踏这个企业。有这样一种初心,希望胖东来在许昌市的每个地方都有,让老百姓买东西方便,没有想着钱,就是想让这个城市更好,但是当时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后来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通过这样的感情、将心比心的阅历,自己的思想也在不断的提升。
胖东来在1995年的企业文化是“用真品换真心”,是那个时候卖的明信片上的一句话“用我心换你心,情谊似海深”延伸过来的,我这个人说的和做的一般是一致的,虽然做不到完美,但这是一个原则。到2003年“创造财富,播撒文明、分享快乐”,到后来“公平、自由、快乐、博爱”,这是信仰层面的,到最后“自由·爱”,围绕国家的优秀的传统文化,加上世界上先进的文化融合在一起,来鞭策这个企业,让更多的人能够围绕这种文化展开自己的生命、事业、生活。
制定企业的标准,就像国家制定法律一样,怎样让这种法律以及制度为每一个公民去服务,让每一个公民有尊严、幸福、自由、富有热情地展开自己的人生。
庞小伟:回忆当中提到很多人在发生火灾以后愿意给你支持,包括员工。很多开连锁店的人把店当做一个抽水机,是赚钱的机器,但是你把这当做回馈社会,以心换心,知恩图报的终端。
之前交流的时候你提到一点,过去失去自由觉得非常痛苦,所以向老天爷发愿,如果能够给我自由,我就够了,做牛做马都可以。刚刚说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愿望,你在得到自由之后,就在按照这个东西去做?
于东来:我这个人天性是有信念的,喜欢自由、喜欢幸福,所以人生任何成长阶段一直坚持对自由、幸福的追求,当我迷茫的时候也是这样去思考的。慢慢地,自由就成为我生命当中鞭策我的一种理念。后来当我了解到世界上更高层面的自由,像《忏悔录》,了解法国文化,后来了解美国的文化、英国的文化,我知道自由在人的生命当中不仅仅抽象为行为自由,可能更多的是精神自由。
随着对文化深度的理解,慢慢就把自己的思想和格局打得更开,生命发展有两条路:第一,向自私;第二,向善良、向爱。向善良和爱的方向走的时候,你的生命会越来越美,人也活的越来越简单,谎话不想说了,束缚也不接受了,身上传统的嫉妒心、虚伪、贪婪这些东西就显得落后了,向善的方向走是成人之美的心,自己的生命越来越美、越来越豁达、越来越从容,真的非常绽放。如果向自私的方向走,会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无知、越来越辛苦,而且越来越有嫉恨,老是想着怎么把对方搞死,自己快乐。如果是健康的理念,会因为对方的成功、成就、美丽而感到欣慰和开心,“你原来这么棒”,是一种欣赏和赞美的习惯。
当我们明白了这个习惯的时候,真的是很幸福的,我们当下的生活状态和相对更优秀的生活环境、生活状态之间,是180度的完全不一样的生命状态。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思想以及各个方面都有一种质的进步,但是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如果用智慧的眼光为我们的国家带来美好,想着怎样更加真诚、更加友善、更加和谐、更加善良、更加美好、更加真诚,如果有这样一个心的时候,相信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幸福。所以,我们要用阳光的心来看待这一切,当我明白这些东西的时候,不管环境如何,都在鞭策胖东来向这个方向进步。
现在的胖东来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它真实的样子还是远超大家的想象。对胖东来文化了解的人是胖东来的高管,胖东来的员工也还达不到这个层面,这就需要慢慢地向下灌输,去影响和成就,让更多的胖东来人活出健全的人格、活出阳光的生命状态,用这样的文化影响更多的企业。
胖东来的初心就是一个学校,而不是一个企业。做出样板,让其他行业看看我们是怎么做的,让这种好的理念、好的生活方式传播出去,让更多人的生命变得更加轻松和美好。就像现在的联商学院十几家学员企业一样,短短一年时间脸上从原来的迷茫,到现在孩子般童真的状态,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相信随着这种好的方法慢慢分享出去,会惠及到更多企业、更多老板。老板幸福了,相信也会把这种幸福分享给团队,让你们的企业像一个企业,而不是像一个做生意的概念。
03
文化、制度、技术都像玻璃一般慢慢在敞开
我提取了三个词:一粒尘埃、一所学校、一个城市。你曾经提到胖东来这家企业,和先进文化相比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你对胖东来这家企业当下是不是满意的?你心目中的胖东来是什么样的?你希望它这两年发生最大的改变应该是什么?
于东来:我也在慢慢成长,每个阶段都在成长,原来因为年轻,太急,太希望心中好的理念、好的方法能够让大家明白。所以有时候要求很高,没有考虑到大家的习惯。后来随着阅历的增长,也慢慢懂得如果马上改变不现实。就从生存阶段开始慢慢进行调整。
胖东来希望用理性的方法改变人性,不想像鲁迅、柏杨一样只是呐喊,来解决苦悲的生活状态;也不想用很多极端、激进的方式改变。希望可以采取一种理性的方法真正理解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国家,做国家的好孩子。慢慢沉淀出一种模式来帮助我们的国家、帮助我们的人民向更加真诚、幸福的方向进步。不知不觉这样的路走过来20多年了,这一条路并不简单,我的心态也在发生变化。
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胖东来的话,胖东来的团队是非常优秀的,那种优秀不是让你轻易地用语言去表达的。以前培养胖东来这个企业团队的时候,在我心目当中设想胖东来的管理层未来都是“传道士”一样的角色,像天使一样传播幸福的生活方式、生活理念以及生活方法。
现在来看,我感觉到是感动的,他们确实太优秀了,胖东来的团队特点就是真诚,无论是现在的胖东来的员工和已经离开的胖东来的员工,不管能力怎么样,最起码真诚和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我是性急的人,要求比较高,不符合公司要求标准的员工立马开了,无论干多长时间。
但是现在我在格局方面有了更高的思考,上次我出去的时候我说我退休了,真的退了,我把所有的精力尽量用在量力而行的建设和传播生活理念方面,企业80%放手了,经营不管了,在财务方面、在后勤方面做一些服务,在大的鞭策方面做一些事情,帮助他们更好地成长。里边的文化、制度、技术都像玻璃一般慢慢敞开。随着胖东来的规范、开放,相信会有更多企业可以走近胖东来,看到真实的胖东来,希望胖东来好的方法能够让你们的企业向更加轻松的方向去进步、去发展,将来我也会尽力在联商网这个平台上和大家分享,惠及更多的企业,让更多的企业真正懂得怎么做企业。
庞小伟:你说你要退休了?
于东来:真的退了,退了80%。
庞小伟:为什么?
于东来:因为你明白了你的团队行,他们长大了,让他们去做,我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是一种质的改变,当我们明白了这样的方法的时候,整个企业焕发出来的生机是不敢想象的。整个的管理团队、高管团队、每个部门即便是小小的基层管理人员必须要知道,整个公司每个月卖多少、挣多少、员工发多少等等,这些全部透明,这样才真的人才济济。即使我把所有高管带出来了,因为这种好的体制、好的方法,这个企业管理层全部走完,企业运营也能正常运营,因为有标准、有系统。
有进货的、有交钱的、有收钱的、有算账的,什么都具备,卖了多少钱,工资怎么发,在好的理念管理下什么都不愁。大家可能感觉困难,这个太悲哀了,你都觉得困难了,要饭的怎么办?感觉困难是我们的方法不对,不要想怎样面对竞争,而是想着在做喜欢的事,在创造生活、在创造美好、在享受美好,是这样一种生活状态。
04
企业家要活得像人,
不要只为挣钱、成了功名的奴隶
庞小伟:你之前说胖东来不是一家企业,它是一个学校。在这个学校中如果只能教一个东西,你觉得最希望教给员工的是什么?
于东来:怎样做一个美丽、健全的人。就像父母培养孩子一样,一定要培养一个健全的孩子,18岁以后靠他们的能力来展开自己的人生,去创造美好、享受美好,来真正活出美丽的生命,我们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得健康、活得快乐、活得美丽、活得幸福。
庞小伟:许多学校,希望教学生学会谋生的技能,但是你觉得胖东来在教员工怎么成为一个美好的人。
于东来:成为一个快乐的人、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健全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什么是幸福的人?做事得喜欢、得热爱。但是我们的生活状态基本上为了面子、为了责任、为了荣耀,这种生活状态是一种落后的生活状态。培养我们的员工、培养我们的孩子怎样懂得生活,怎样知道自己的性格特点,什么适合自己,围绕着自己身上的特点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让孩子无论在每一个阶段都能够感觉是开心的。
做零售业也是一样。每天搞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做生意挣钱是为了快乐,但是现在这么辛苦对吗?如果不对,怎么办?改变方法,不要那么固执,因为人类是智慧的。
庞小伟:这样几十年的过程当中,胖东来人接受这样的熏陶,也怪不得许昌会变成一座温暖的城市。大家说因为一家超市爱上一座城,您每次直播的时候我看到网友的留言,说东来哥你为什么不来我这个城市,我对胖东来唯一要投诉的就是为什么不来我们的城市。为什么不开更多的店?为什么不到杭州来?不到苏州去?
于东来:这是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说,一个国家是只有几个企业优秀比较美好,还是国家有更多的企业都很优秀,就像瑞士一样?胖东来希望的是有更多企业都很优秀,这个社会才能够更健康、更幸福地发展。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希望胖东来像是一个学校一样能够真正地分享自己的经验,希望更多的企业能够走上美好的运营状态,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企业懂得怎样做一个优秀企业。
胖东来的文化是向世界上优秀的国家学习的,比如瑞士、英国、北欧等。日本的工匠精神确实值得学习,但是太辛苦了,我去日本交流的时候一方面希望把他们好的东西学习到手,一方面也希望把我们了解到的好的理念分享出去,为世界的美好发展贡献东方人的一份力量。
庞小伟:为什么不去日本开店?
于东来:相信像Costco、山姆会员店、伊藤等等拥有世界上优秀技术的企业,未来找到自己的定位,就能用正确的方法创造美好,为这个社会传播美好、贡献美好、享受美好。这些企业的技术更多是在一种科学的基础上展开的,现在国内的零售业还拿不出一个十分优秀的企业,只有一批相对比较优秀的企业,但是还只是非常初级的,要系统没系统、要标准没有标准、要文化没有文化,只知道挣钱、只知道责任,如果是这样企业会非常辛苦。如果人生是追求幸福的,但是方法是辛苦的,那就要思考一下,要改变一些,希望中国零售业慢慢走上轻松的经营状态,企业家最起码活得像人,而不是只为了挣钱、成了功名的奴隶。
所以,慢慢要让生命当中有更多美的元素,让自己美、让他人美、让社会美。这样做企业状态就不一样了。我一年基本上365天中300天都是玩的,但是你们呢?你们的玩还要去参观、去交流、去学习,还要相互赞美别人。不过我也是有太多的不成熟的方面,也有辛苦的一面,所以希望有一种科学的生活方式,能够处理感情问题、孩子问题、教育问题、父母问题、事业问题等等,不会接受这些束缚,保持轻松自由。也希望你们能早一天理解这种好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最起码让自己的生命多一些热情、轻松、美好、理性、灿烂的元素。
庞小伟:今天东来哥讲了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大家听了可能要20年、30年之后才会更加深切地理解。记得您之前在“2023中国超市周”的讲话中掉了眼泪,这么多人在学胖东来,你为什么还会觉得有一点点孤单?
于东来:我掉泪是因为这么好的一种生活方法,大家不明白、不懂得拥有,真的觉得很浪费。20年前的时候我就觉得能够分享这种理念,和大家共同走向美好之路,但是很多人不理解。
所以,好的方法真的太浪费了,包括这次我出来也是因为庞总找我。一开始找上我的时候,我不太感兴趣。后来他说太多的企业太迷茫,希望胖东来的理念、方法以及经验能够惠及到更多的企业,说动我了。我说行,我量力而行吧。想着有三五家企业带带也不累,不影响我出去玩。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刚开始心中还有埋怨,觉得太累了,但是就像传道一样,做了以后觉得这个事情太有意义了,现在放不下这么多的企业了。
庞小伟:他喜欢自由,在“中国超市周”上说我是魔鬼。
于东来:我昨天晚上还在说,胖东来提前三年走了出来。我和这13家企业已经接触了一年时间,短短一年的时间和他们见的次数也不多,特别是5家过完春节才去进行调整的企业,就是短暂的接触。但是这13个老板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也能够感知到,最大的变化不是企业,是这些企业家变得童真了、变得纯粹了、变得像孩子一样,无论他们多大年龄,这群人慢慢开始找到自己了。
我也知道改变需要时间,一般企业调整需要三年时间,但是现在看看整个环境来做这件事情还是挺有意义的,我心里也非常感谢庞总,这十几家企业也非常感谢,应该感谢庞总,因为他也是无私的,我们都是无私的,我们就想让这个社会更加美好。
所以,我说联商网要做未来的5年、10年,乃至20年,它的榜样就是诺贝尔奖,联商奖可以成为将来的诺贝尔奖,代表着真诚、代表着博爱、代表着友善、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热情,坚持这个方向,分享和传递真诚、美好的信息。这次颁奖已经开始变化了,而且还拿出了那么多的奖金。
将来会有更多的企业,包括胖东来、包括联商网在内,挣的钱首先是员工收入,剩余的钱是用来怎样让零售的平台,甚至商业的平台能够充满着美好,未来的路我相信有更多大家想象不到的东西,我们不是学员,是参与者,是创造者。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共同让联商网这个平台惠及到更多的企业,也让中国同样的平台走向友善,不仅为了挣钱、不仅为了证明自己,心中只要有梦想,坚定地去做就一定可以实现。
将来可以想一想,曾经我们为中国零售业而付出的前辈们,我们要记得他们,去给他们颁奖,去慰问他们。包括失败的、失落的,我们都能够感受到后辈们对他们的敬畏、认可、接力。我们是他们的后代,接力整个商业向更加美好的方向进步,去承担起这份使命,同时能够活好自己。
就像我在和联商网接触的过程当中,还有很多的企业想走进来,我说可以了,不要走进来了,我没有这个时间。但是我们会用另外一种方法,比如说每年做一个梯队型的,进不来的可以做一些总裁班,费用少一点。前面没进来的企业,或者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其他场合分享的话,你们可以参加总裁班,胖东来怎么做的、运营模式怎么样、经营状况怎么样,你们都可以更近地学习。
将来无论做地产的、做百货的、做培训的,各个行业都可以,我们共同来做这样的事情,怎样让自己变得幸福、怎样让你的企业变得幸福、怎样让社会变得幸福。量力而行,该玩也玩,让更多的企业家活得像人,活出生命的质量,活出人性美好的一面,最起码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要讲的东西太多了,包括孩子,二代接力、生活方式的问题等等,我们慢慢来吧。当然企业想学的话,还有很多不需要交钱的机会,也有像“超市周”一样的活动,让大家有机会接触更多好的企业,让我们整个社会、让我们的国家向更加美好的方向去努力。
庞小伟:我听了心潮澎湃,希望我们联商网为美好商业做出像诺贝尔奖一样的东西来引领、传播和鼓励美好企业。同时,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也不想最后把你弄得特别累。你本来是非常轻松、自由、喜悦的生命状态,不能因为传道让你做太多的事情、带太多的企业,如果最后我把你“毁”了,让你忙得不可开交,我真的成为“魔鬼”了。
于东来:现在我退休了,也有时间了,合理地安排吧。
庞小伟:东来哥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真的非常珍贵,在座的各位能够面对面地、近距离地听到分享都是非常宝贵的。我经常想,有多少年才能出这样一个人,有这样的心念,真的非常宝贵。
最后用一首诗歌来总结,这也是世界上最短的诗歌,是来自莱昂纳德·科恩的“你走你的路,我也走你的路。”相信东来哥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大道、一条正道、一条美好的路,今天这样的一条路就在大家眼前,相信我们联商人也愿意走这样一条路,在座的各位我也期待大家走这样美好的道路,不辜负美好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