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维国，山东省济南市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济南人力资本产业研究院院长

来源 | 《华夏基石管理评论》第五十九期

编者按：

长期存在于人才工作中的痛点问题是人才如何借助资本的力量，展现价值、发挥价值、创造价值。人才在创新创业的过程中对接资本难度比较大，根本阻碍在于人们较容易量化一件事情的潜在价值，却难以量化一个人的潜在未来价值。直接投资于人，是创新之举，也是冒险之举，如何科学合理地评价风险、最大限度地防范风险，这就需要从人才的评估与测量入手，让“人才有价”，让人才的潜在价值和价值创造潜力可以量化。济南人力资本产业研究院正是从这个痛点和难点入手，在济南市政府的支持下，致力于探索一套基于价值的人才评估与测量方案，架起人才和资本之间的桥梁，引领社会各个行业创新发展的潜力取得突破，助力中国经济向创新驱动、人才驱动经济发展转型。

在2021年举办的第二届人力资本产业“智三角”论坛上，我分享的主题是基于价值的平台+生态解决方案。关于价值管理，受彭剑锋教授的启发比较大。剑锋教授在多个场合分享了价值管理，特别是对企业的价值创造、价值评估、价值分配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对济南发展人力资本产业有非常大的启发意义。

济南市在全国率先探索发展人力资本产业，一方面是顺势而为。国家发展进入新时期，对人力资本或人才要素在产业中的地位、作用有了新的要求和更高期待。党的十九大提出，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在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本服务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可见，发展人力资本产业是顺应新时代发展的大趋势。

另一方面是发展人力资本服务产业来源于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我长期从事人才工作，发现人才工作中存在很多痛点、堵点和难点，比较突出的是人才和资本的对接问题。人才在创新创业的过程中对接资本难度比较大，怎么架起人才和资本之间的“桥梁”？济南找到了一个基于人才价值的人力资本服务产业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通过近两三年的探索实践，我们认为基于人的价值发现，可以架起人才和资本之间的“桥梁”，还可以引领社会各个行业的创新发展及潜力突破，也能够在人才资本服务产业发展的过程中培育出新的经济增长点，形成新的经济动能。

发展人力资本事业，是政府、企业、研究机构等社会各方共同的创业过程。济南在培育人力资本产业的过程中体现了“五业同进”。济南2019年找到了产业的方向；2020年画出了产业的航道，也就是产业目录；2021年打造出了平台和生态。

01

人力资本产业方向：五业同进

(一)事业

济南人力资本产业研究院在人力资本产业实践探索中，一方面得到了政府的支持，政府发挥了对产业的引导作用，另一方面被赋予了新的市场化运营机制。研究院是全国第一个专门研究人力资本产业的机构，使命是打造一个有利于人力资本产业成长的生态。

如基于人力资本价值评估定价打造金融创新链，需要银行授信、保险担保，为了坚定信心，政府启动了补偿政策，同时有基金参与，初步形成了济南人力资本产业金融创新链。

人力资本产业金融创新链是基于人力资本价值的评估，基于人的信用的综合量化，架起了人才和资本之间的“桥梁”。这个“桥梁”的打通是一个比较大的创新和突破，改变了金融产品供给侧的供给。以往的金融产品主要以债权为基础，现在我们所促进的是基于人的价值，也就是基于信用的逻辑基础。这一创新获得了中国人民银行、科技部等多家单位的支持，也切合了李克强总理2021年6月在山东考察时对中国人民银行提出的要求，“金融机构不仅要把知识产权作为融资担保的依据，而且要研究将人力资本作为授信额度担保的重要依据”。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应该在金融的视野中拥有价值，都可以和金融进行对话，对话的平台依据就是人力资本的价值。人力资本要作为授信额度担保的依据就必须量化，济南人力资本产业研究院这几年做的事，就是把人力资本价值的量化呈现出来了。

(二)产业

济南对中国人力资本产业方面的贡献之一，是促进人力资本服务业纳入国家产业目录。2020年1月1日正式实施的新的国家《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2019年本）》关于人力资本服务业的相关内容，就是济南在人力资本产业探索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其中第4条，明确提到了人力资本价值的评估、评测、交易，人力资本价值的统计、分析、应用，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的各种投资活动，以及人力资本经营创新平台的建设等，清晰地描绘了国家发展人力资本产业的路径和方向。

济南发展人力资本产业用了一个词叫“身价”，身价是基于一个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创造力、影响力和信用度的综合量化体现。相当于对每个人做估值，这是推动人力资本产业发展的一个根本逻辑。

围绕人的价值和人的信用的评估，济南总结出基于信用的价值确定应用场景：第一个是“确信”，通过价值评估确定信用价值；第二个是“授信”，银行和平台根据信用价值提供“授信”；第三个是“增信”，保险担保、风险补偿予以“增信”；第四个是“用信”，人才基金根据人才价值给予支持；第五个是“践信”，在“用信”中履行承诺；第六个是“采信”，“践信”积累大量数据用于“采信”；第七个是“计信”，在创造价值中累计信用；第八个是“证信”，对信用价值进行公证。“八信”反映了人的价值的形成、评估、分配、提升等全过程的应用，构建了以“信”为主线的人力资本生态。

这个理念得到了银行的广泛认可，多家银行和平台签了协议，共同创新一些新的金融产品。人力资本产业逻辑是把人才、资本和项目精准对接，需要打通的是“贷”的逻辑、“投”的逻辑和其他围绕资本精准对接的逻辑。

(三)企业

产业的形成需要企业等多个市场主体的参与。一方面要培育围绕人力资本产业方向的原生企业主体，如人才有价平台，以及与人力资本服务相关的企业，共同创造新的产品，创造新的服务。另一方面要符合人力资本产业生态的市场主体，如华夏基石这样的企业，能做高端人力咨询，能提供解决方案的企业。人力资本产业的企业主体有三方面：人才测评、人才大数据、人才教育培训。人才教育培训不是指基础教育培训，而是立足于职业能力提升的教育培训，包括健康促进、知识产权、双招双引、人才价值交易、理论创新等。三个方面的企业主体，通过“育、创、引”三种方式推动发展。

围绕“育”，我们从人才测评着手。首先在济南落地了一个“先锋有价”的理念和产品。先锋是指共产党员先锋队，先锋队是组织和个人相互赋能的一种逻辑，我们和银行联合打造了产品，专门针对这样一个先进的群体，或者有特色标签的群体开发一些应用场景，我们叫“先锋有价”。我们和银行达成的统一意见是，只要是党员就有10万元额度的基础信用，银行信用卡除了金卡、白金卡、钻石卡外，再添加一个“红色”信用卡。同时，我们针对大学生设计了“学子有价”项目，针对律师设计了“律师有价”等。通过对这些特殊领域人才的培育，打造一批“独角兽”企业。

(四)术业

第一是专业的培育和建立；第二是理论的拓展和提升。我们和山东青年政治学院通过“校企合作”开办了人力资本专业方向的本科班，已经录取了两批；和山东大学共同进行人力资本产业方向的研究生培养；和李海峥教授落地了中央财大的博士生实践基地。围绕着产业我们开展了标准研究。2021年3月人力资本价值评估指南、人力资本服务的术语等标准正式作为团标进行发布。虽然发布了，但是推广和进一步的研究深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科技部对济南基于人力资本价值的创新给予高度认可。从2019年开始科技部火炬中心每年在济南举办一场人力资本产业论坛。2019年围绕着人力资本价值指数做了研讨，2020年是人力资本的金融创新，2021年我们给科技部火炬中心汇报的主题，也是今天我们探讨的主题——平台和生态，2022年将围绕着产业的统计、产业的呈现进行研讨和推进。

(五)创业

人社部对于人力资本的创新也给予了关心和支持，在重庆召开了全国首届人力资源服务业发展大会，济南2019年召开了人力资本服务业大会，2020年1月11日召开了全球首届人力资源和人力资本服务业大会。客观来说，政府层面的支撑相对滞后一些，人力资源服务业已经发展几十年了，才首次开国家层面的大会。希望后续能在国家层面得到更多鼓励和支持。

以上简单回顾了事业、产业、企业、术业的发展，整个过程是大家共创的过程。山东省和济南市对人力资本产业发展给予了政策上的保障。《山东省人才发展促进条例》是去年通过的，里面明确提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积极促进人力资源和人力资本服务业的发展，培养人力资源和人力资本服务业的人才。2020年全委会召开会议，报告里面也提到了山东要推广人才有价的评价机制，建立协同经营创新的模式，把这种经营创新的评价结果在银行授信、保险担保方面给予支持。同时规划建设全球人力资本产业中心。目前全球人力资本产业中心建设工作已经正式启动了，招商工作也已经开展。

山东省在“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的远景目标中非常明确地提出了人才价格资本化、股权化的有效路径，打造全国人力资本产业高地。济南市将打造全国人力资本产业作为强省战略的重要任务之一，为促进这个产业的发展，专门实施了产业链“链长制”的工作方案。我们要通过不断地调度来推进这个产业的发展。

总的来说，通过三年的努力，一个有利于人力资本产业形成发展的生态初步呈现，这个人力资本产业生态的形貌是：人才和项目是核心要素，它是政策、政治、结构、科技、运行等的结合；参与到里面的有企业、城市、园区、个人；把人作为一个产业的主体，所有的产品和服务都是围绕着人力资本价值的形成、评测、变现、提升，以及围绕价值来做的生态。

02

人力资本产业支撑：平台+系统

济南人力资本产业研究院搭建了两个平台：全国人力资本产业公共服务平台和人力资本产业大数据平台；一个系统：HCM人力资本管理系统。平台和系统是生态的基础，也是人力资本产业解决方案的支撑。

(一)全国人力资本产业公共服务平台

这个平台既是为政府承担打造或培育人力资本服务产业的公共职能平台，也是市场化的产品平台的母平台，相当于第四方平台。从政府来说是为人才工作服务，解决痛点、堵点、难点问题，做好支持性、公益性服务。

平台的搭建围绕人力资本价值进行设计，关于人力资本价值我们总结了以下六个环节。

第一，价值形成。我们借鉴了彭剑锋教授的价值理论，剑锋教授主要是立足于企业管理中的价值理念，我们要更加宏观一些。每个人的人力资本价值的形成包括教育、培训、工作、创造等，而这些也是人力资本价值形成的场景，或者说方向和内容。

第二，价值评估。评估不仅是定性的，更多的是定量评估。我们的评估运用了济南总结出来的“四CAI模型”，才华的“才”、财富的“财”、出彩的“彩”、采信的“采”，从这四个方面对人才进行定价、评估、量化。

第三，价值兑现。我们希望有更多的应用场景，银行能够认可，基金能够认可，保险能够结合。应用是多场景的，社会的应用场景是非常丰富的，需要不断地探索和挖掘。

第四，价值提升。人才获得了价值的兑付以后，可以创造更多的价值，使自己的价值能够保值增值。保值增值靠的是不断地创造，需要保持健康，需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能力，人力资本价值提升的活动包括教育培训、健康促进、向着更高的岗位流动，也就是人才的迁移，工作的流动。

第五，人才流动。人才流动也是人力资本价值交易的一个方面，就像飞行员在不同公司之间的流动一样。我们倡导人才在流动过程中或者说人才在市场中、工作变化中建立补偿机制，这也是国家所提倡的。人社部下发的相关政策文件中要求探索人才流动中的正常和合理的补偿机制。比如，球员转会，上家要给下家付费。这种规则不管是在行业里，还是在区域里，需要建立并不断推广，使企业主体更加愿意为员工、为人才的成长进行投入。

第六，价值交易。要建立人才的价值交易所，实现人才价值直接交易。就像深交所、上交所一样，专门有一个交易所，对人才进行估值，制订一个规则，建立人才的价值可以上市交易的场景。对每一个有创业才能、创业想法的人才或者是团队进行估值，然后约定规则，选择一部分愿意让渡自己部分隐私接受公众监督的群体，进行交易，这个交易既有流动的意思，也有真正的人才IPO的理念。围绕着人力资本价值活动进行创新，是我们做公共服务平台所要达到的目标，或者说是我们的努力路径。

围绕着人力资本价值的全生命周期，有丰富应用场景。从出生开始，到幼儿有价，到天使有价，到人才有价，到退休以后有身价等，这些都是围绕着人才或者人的价值形成、评测、兑现、提升等这些环节所做的场景设计。刚才给大家介绍的“四CAI模型”，基于过去、现在、未来给人才进行估值，这个估值就是“综合身价”，根据岗位估算出一个搭配价值，我们叫作“岗位价值”，根据银行需求估算出授信额度，我们叫作“金融价值”。这三个价值与人的健康、人的创造创新能力是相关的。通过对关联指标的量化，得出相应的价值，根据价值设计应用场景。应用场景越多，越容易被认可。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我们进行价值评估后，凭人才的身价就可以获得相应金融支持。举一个案例，美核电气的创始人从美国回来以后创办了公司，现在他凭借自己的个人身价信用可以获得上千万的银行授信，解决了原来轻资产的公司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全国像这种从海外回来创业的公司非常多。人才从国外回来带着满腔的热情，在对接资本的时候却感受到了阻力，因为没有抵押，没有担保，很难从银行获得认可。通过济南的人力资本的解决方案，帮他们成功地对接到了银行资本。这种解决方案的落地，对全国各地来说都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公共服务平台链接了知识产权公共服务平台。知识产权是人才在“四CAI模型”里面非常重要的要素，人才团队能否得到认可和支持，知识产权是重要因素。

(二)人力资本产业大数据平台

这个平台一方面能够给政府服务，另一方面能够给企业精准地寻找人才，对接技术服务；同时还可以给个人提供服务，现在已经有了完全落地的应用场景。可以给人才画像，可以给企业画像，可以把产业链的全景展现出来，把人才政策和人才进行精准对接。

产业大数据平台已经得到了多个地方政府的认可。济南现在有的230万人才全部进入了这个平台，全国1300万高科技人才也在这个平台上。我们的理念是用这个数据平台+地方平台，和一个市、一个行业、一个园区做“加法”，把数据打通，实现“可用不可见”的共享，真正实现人力资本产业大数据平台更快地应用到各行各业各区域。

这个数据平台底层算法是：对地区人力资本的总量、结构、差距、效率等进行综合分析，把产业、人才、企业、机构等变成数据，并提出地方解决方案供地方决策使用，使招才引智、招商引资等都可以更精准。

(三)HCM人力资本管理系统

济南提供的人力资本管理(Human Capital Management，HCM)系统形成了企业征信、绩效考评、人岗匹配、身价兑付等解决方案，华夏基石在这方面有很多落地的应用场景和应用产品，也可以很好地结合，特别是剑锋教授对于华为管理理念的总结。华为是一家大公司，人力资本价值的理念落地得非常好。我们也非常期待能够把华为的人力资本管理理念、人力资本价值的应用和平台更好地结合在一起。

03

产业生态赋能

以价值为核心，围绕着事业、产业、企业、术业、创业构建一个生态，不仅企业要做，而且要把政府的力量、企业主体的能动性、人才及各种要素的需求融合起来，也就是说把政府、行业、企业、个体等进行整合，各方既是生态的参与者、贡献者，也是生态的共享者。

(一)事业赋能

济南高新区推出了一个非常具有创新性的产品，现在已经落地了，就是“CAI易贷”。前面说了“CAI”是从四个角度来评价的，我们推出的“CAI易贷”是基于财政工作的需求。地方政府为了吸引人才创新创业、招商引资，对很多项目和创业企业给予政策奖励扶持，人才、团队、企业希望能够及时甚至提前获得支持，而财政拨付的周期相对较慢。“CAI易贷”基于“四CAI”，与银行的贷款条件匹配起来，把政府应该给企业和团队人才的奖励扶持作为应付账款，应得方作为应收账款，既解决了财政的问题，又满足了受奖励扶持方的需求，受到了企业、人才、政府的欢迎，银行参与度也非常高。这是一个能够快速向全国推广、复制的服务模式。

目前，我们承接了政府、企业、银行、园区之间作为增信的主体，通过一定的方式作为资本方的中介平台，实现了一个闭环。这个闭环基于财政应付、应收账款，也可以基于人才团队的荣誉，就像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劳模等这些称号都可以作为信用，按照一定额度和银行、保险做链接。

(二)产业赋能

人力资本产业越来越成为一个庞大的体系，围绕着人力资本服务的应用场景和能够形成产业的新的增长点非常多，我们作为一个引领者、一个推动者，找到了最核心的、价值链上最高端的一部分，需要有更多专家学者和市场主体共同努力、共同推动。

(三)企业赋能

过去两年我们取得了一些成绩，也使人力资源、人力资本产业作为一个新产业的优势凸显出来——占用资源比较少，产出比较多，又能够产生价值。前不久我们与山东东营市正式签约，计划按照济南培育人力资本产业的模式把东营打造成一个“有价”城市，像济南一样。另外，像绍兴、重庆等全国几十个城市也期待着尽快把济南为人才、为政府的解决方案在当地落地。

(四)术业赋能

人力资本产业需要更多的人才参与，我们正在和中国人力资源开发研究会共同推动人力资本产业新职业的建设。国家对于人力资本发展也充满了期待，国家在“十四五”规划里面提出了要加大人力资本的投入，培育方方面面的人才。

(五)创业赋能

人力资本产业是新理论、新产业、新业态、新服务、新增长、新机制、新模式，需要政府的支持、专家学者的参与、市场主体的投入，也期待着济南开出的第一朵“人力资本之花”能够在全国各地不断盛开，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

济南人力资本产业研究院作为管理者、运营者、参与者，我们打造了平台、产品、系统。除了“人才有价”平台之外，还要围绕着“才有价”“创有价”两个平台。“创有价”是围绕着各种创业大赛，为风投机构服务的平台，让资本能够更加精准、更加快捷地对接到人才和项目；“才有价”是让各类人才的知识产权、发明创造更好地展现到平台对接的渠道。

这是一个赋能的事业，涉及人才、企业、园区，虽然说起来很大，但总得找到落地的产业化的应用场景。围绕这个方向，使资源相互赋能，共创新的产品，新的服务场景，最后为社会创造出一个新的富有前景的经济增长点。